第四章 原来是穿越_南唐大官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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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章 原来是穿越

  “秦易,谩骂族老,殴打族兄,欺辱族嫂,实为狼心狗肺之徒,犯下族法不容之罪。”

  “按照《秦氏族规》的第三条、第七条、第十一条,收回秦易继承秦家的权利,并剥夺其所有财物。”

  “即日起,将秦易从秦家族谱上除名,逐出秦家!”

  秦家会堂里,主持会议的秦琦之父秦曲一声声念着众族老商议后的结果,嘴角不由露出一抹笑意。

  秦琦歪着被白色布带包扎好的脑袋,得意洋洋,他的脸上同样是满满的笑意。

  目前为止,他的谋划基本上是成功了的。一旦秦易被逐出秦家,那么秦家将名正言顺地由他二房来继承。

  只是……秦易那出乎预料的一香炉实在是给他干懵了。

  他有些不明白,那个向来老实巴交的秦易怎么会下这么重的手?

  秦易捂着被打的后脑仍旧在发呆,他并没有看到秦琦的敌视目光。所有人都不知道,在秦易的脑海里,正掀起了惊天骇浪。

  因为后脑被木棍打到,仿佛是触动了什么神奇的开关似的,此刻,属于原主秦易的记忆,正如潮水般灌输进秦易的大脑,很快就将他淹没:

  秦易,十七岁,金陵人士。其父秦直,于去年暴病去世。

  秦家于秦直这一代兴起,秦直经营着金陵城的酒楼生意,其下有春风、飞花、香雪、得月四座酒楼,四座酒楼每日进账可达上千贯,秦家因此在金陵占得一席之地。

  在秦直去世后,秦易这个秦直唯一的直系继承人,名正言顺地继承了秦直的这四座酒楼。

  但秦琦和其父秦曲眼热这四座酒楼的财富,以秦易尚未成年为由对秦易百般刁难,要不是有一向呵护秦易的秦老太爷在,他们怕是早已得逞。

  然而秦老太爷也不能一味包庇秦易,即便是他老人家,也是要遵从族法的。所以秦琦便想出了这个让秦老太爷也无法徇私的美人计……

  秦家发生的种种,倒是没有让秦易感到特别奇怪,大家族出现这种勾心斗角的情况,其实是非常常见的。

  让他难以接受的是……他现在所处的这个时代!

  因为继承了原主秦易的记忆后,他骇然发现这里并不是他生活着的二十一世纪,而是一千多年前的处于五代十国的南唐期间!

  此时南唐国已换上了最后一位皇帝李从嘉,也就是那位被后人所熟知的写下了“问君能有几多愁,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”的李后主李煜。

  而在南唐之北,由宋太祖赵匡胤通过陈桥兵变建立的宋国,此时也已有四年国祚了。

  对于这两位皇帝,秦易是一点儿也不陌生。尤其是李煜李后主,这位皇帝虽然不是治世明君,却是一位诗词大家。

  秦易非常喜欢他的“剪不断,理还乱,是离愁,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”以及“离恨恰如春草,更行更远还生”这两句词。

  只可惜,这位诗词大家,最后亡国被俘,中毒痛苦死去……

  将所有记忆接收下来,秦易总算明白了自己的处境,他深吸了一口气,喃喃道:

  “所以,刚才发生的一切,其实不是我在做梦,而是……我真的穿越到了一个同名同姓的南唐国人的身上?!”

  一想起自己在那个嫂嫂媚儿身上做的事情,秦易就捂着脸不知如何是好:“也就是说……我是真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,强吻了自己的嫂嫂……”

  “还好当时急着醒来,没有摸摸抓抓伸舌头……”这大概是此刻的秦易,唯一感到欣慰的事情了。

  秦曲念完对秦易的审判词,先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的秦家老太爷,然后冷眼看向秦易:“秦易,事到如今,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?”

  秦易沉默不语,他并非不知自己中了秦琦的计,可他穿越而来的时机实在太巧了,以至于他阴差阳错地亵渎自己的嫂嫂,真是黄泥塞进裤裆——不是屎也是屎了。

  秦易知道,现在的他无论再如何解释,话语也是苍白的,根本无济于事。

  他看了眼端坐在主位的爷爷,见这位头发花白的秦家定海神针始终闭着眼睛,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,心下不禁一凉。

  看来,这位一向宠爱自己的秦老太爷是不打算帮自己了。

  见秦易迟迟不语,秦琦哼道:“你既无话可说,那就过来签了这些田契、地契、奴契。把这些契约转到我们二房门下后,你就可以滚出秦家了!”

  看着韩琦推出来的春风、飞花、香雪、得月四座酒楼的地契,秦易瞳孔一缩。

  这四座酒楼是原主父亲的一生心血,倘若就此签下,无异于卖父求安,该是何等屈辱……

  “还愣着作甚,要我拿着你的手签吗!”韩琦喝道。

  秦易冷笑一声,他缓缓抬起笔,然后将笔放在两手边,猛地掰成两截,他坚定不移地说道:“这契约,我不能签!也绝对不会签!”

  阴差阳错地占了原主的身体,秦易本就对原主有所亏欠,如果再替原主签下这种屈辱的契约,那么这辈子都不会安心。

  却不知,正是秦易这硬气抗争的行为,使得一向窝囊的原主散去了最后一口怨气,彻底将身体交托给了秦易。

  始终闭着眼眸的秦老太爷听了秦易的话,微微睁开眼眸,奇异地扫了秦易一眼后,又缓缓闭上。

  “你!”见秦易竟然掰断了笔,秦琦大怒道,“你胆敢不认族法的判决?你是不把族老们放在眼里吗!”

  秦易反唇相讥:“你以卑劣的手段陷害于我时,又何曾把族老放在眼里过!”

  秦琦心中一虚,他知道秦易背后还有一人很难对付,必须速战速决,否则迟则生变。

  于是,秦琦对几位收买笼络好的族老大使眼色,族老们会意,纷纷站起对秦易痛骂指责,大骂其“不知廉耻”。

  骂着骂着,更有人提议要把秦易拉出去家法处置,先痛打二十大板,打完再逼着他来签。

  这番言论很快得到众人赞同,当下就有两人架住秦易的肩膀把他往外拖去。

  秦易奋力反抗,可这具身体瘦弱无力,根本无法挣脱。

  不过,他们的暴力并没能惹得秦易服软,反而让秦易更坚定:“我秦易生为男儿,自应顶天立地,断无屈膝求饶的道理!我说了不会签,就绝对不可能下笔!”

  “易哥儿说得好!”就在这时,一道厉喝声从屋外传来,“有我方不同在,我看谁敢动易哥儿!”

  话音刚落,一位中年壮汉自门外闯入,他飞起两脚将紧抓着秦易的二人踹飞,随后将手中一柄五尺长的大刀重重砍在了议桌之上!

  重刀猛砍之下,七八米长的议桌顿时被分作两段,吓得秦曲秦直以及数位族老浑身一颤,惊跳着离开席位。

  桌上的各种纸契因为议桌的断裂而掉落在地,一时间,议堂里乱作一团。

  唯有秦家老太爷,仍端坐在主位,闭着眼睛,波澜不惊,一动不动。

  “方、方不同,我们秦家人议事,你一外姓奴仆,安敢来此搅扰!”秦琦大骇,他之所以想速战速决,就是害怕这方不同搅局,可没想到这方不同竟然来得这样快!

  方不同年纪四十有三,一张国字大脸,面容刚毅。他的额角有条寸长的斜立伤疤,使得他看起来颇为凶悍。

  秦易从记忆中得知,这位方不同是原主父亲的结义兄弟,只不过此人中年未娶,始终伴随原主父亲左右,是最忠心的护卫。

  虽然在秦家他是以护卫的身份存在,但却没有人真的敢把他当作仆人之流。

  因为此人武艺高强,好勇斗狠,根本不管规矩,属于那种真敢下死手的狠角色。

  原主父亲死后,生性怯懦的原主平日里多被二房欺侮,若不是有这位方世叔的百般维护,原主根本护不住家财。

  方不同向老太爷抱拳一礼,然后提起刀横在胸前,环顾四周:“秦直兄托付易哥儿于我,今日是我看管不力,害易哥儿上了你们的道,简直该死。

  虽然我百死难赎,但你们若是想因此欺凌易哥儿、独吞秦家财富,那就先问过我手中的这柄大刀!”

  说罢,方不同眯了眯眼睛,斜视着秦琦。

  熟悉方不同的人知道,一旦他眯眼,那就是想要杀人!

  “你你你……”秦琦的手不断颤抖,指着方不同刚要骂些什么,可方不同只轻轻向前踏了一步,他就浑身一哆嗦,一个字儿不敢说了。

  秦曲见状,忙说道:“方兄,今日之事老太爷都没有意见,你这般无理取闹,是何道理?”

  “就是就是,家丁护院呢,都死哪儿去了,快把这莽人给我打将出去!”秦琦跟着说道。

  家丁护院们听到声音,一股脑地涌进屋子,将方不同团团围住。

  方不同皱了下眉,他持着刀看了眼秦易,沉声说道:“易哥儿既然不愿意签,那我便是拼了这条命,也绝不会退后一步!”

  看着方不同森冷的眼神,秦琦和秦曲齐齐一颤。

  秦曲知道,这方不同本就是亡命之徒,若是当真发狠,此地的臭咸鱼烂鸟蛋都不一定够他砍的。

  权衡利弊后,秦曲迅速请示秦老太爷:“父亲,您来评评理,秦易做出此等恶事,方不同反而威逼于我们,这还有没有公理了!”

  沉默无言的秦老太爷终于悠悠睁开了眼睛,他沙哑的声音缓缓响起:“不同,易哥儿确实做了错事,惩罚之事,合乎族法。”

  方不同沉声道:“老太爷,易哥儿是什么样的人,您比我清楚。”

  秦老太爷瞧了秦易一眼,淡淡道:“那依你之见,如今之境,该当如何?”

  方不同坚定道:“风花雪月四座酒楼是秦直兄一生心血,决不能这般割舍!”

  秦老太爷道:“可易哥儿做了这等错事,不惩罚于他,如何明正族规?”

  方不同沉默片刻后,重声说道:“秦家是狼巢虎穴,易哥儿离开秦家,我无意见。不过,他不能没有立足之地。”

  方不同的意思就是,可以将秦易被逐出秦家作为惩罚。

  秦曲眼睛滴溜溜一转,快速说道:“秦家在城郊有二十里的农庄,秦易可以在那里立足。”

  方不同冷笑一声,去了城郊,远离了秦家的经济命脉,这辈子还能回来?

  方不同道:“我要得月楼!除此外,免谈!”

  “这不可能!你痴人说梦!”秦琦当即喝骂起来。

  秦家之所以能在金陵成为豪门世族,便是因为春风、飞花、香雪、得月这四座酒楼,若是把其中之一的得月楼交给秦易,岂不是被他瞬间分去了四分之一个秦家?

  方不同眼睛一眯,露出危险的神色:“这么说,你是想试试,我刀锋利否?”

  秦琦吓得往后一跳,紧紧抓着秦曲的手臂,躲在了秦曲身后。

  秦曲面上流下一抹冷汗,见方不同这般神情,他也骇得慌,但还是强撑着说道:

  “方、方兄,先别动刀子啊。你若是不想要城郊农庄,还可以要其他的田契奴契,咱们都可以商量的,唯独这得月楼嘛……”

  方不同垂下眼眸,两条眉蹙成一条眉,两只眼睛眯成一条缝:“我只要,得月楼!”

  “这……”秦曲还在犹豫,看向秦老太爷,“父亲……”

  秦老太爷斜了秦曲一眼,他不愿这闹剧继续下去了,便盖棺定论道:“既如此,这得月楼啊,便给易哥儿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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